研究表明摄影师待遇差是因为对工作太热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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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摄影师或摄像师时常被要求低价甚至免费工作，本质上这是一种对自身劳动力的剥削，业者对此也有着诸多抱怨。然而最新的一项研究表明，摄影师和摄像师所表现出对拍摄工作的热爱，会招致雇主或客户更严重的剥削行为。
为什么有的客户可以理直气壮地寻求免费拍摄？
最近，杜克大学富卡商学院的Aaron Kay教授在《人格与社会心理学》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，题为《了解现代剥削形式：激情因素让不良待遇合法化》。这可不是什么野鸡研究项目，作为一篇严肃的论文，其共同研究者还包括俄勒冈大学的Troy Campbell教授，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的Steven Shepherd教授，还有Kay的博士研究生Jay Kim。
杜克大学Aaron Kay教授
课题组进行了8项不同的研究，涉及了2400多名参与者。这些参与者包括学生、企业管理者以及随机的在线调查样本，覆盖了各种各样的工作类型和社会群体。结果发现人们在评估剥削行为是否合理时，“被剥削对象是否对工作抱有热爱或激情”成为了最重要的评判因素。如果被剥削者非常热爱工作，对工作充满了激情，那么人们更趋向于认为剥削他是合情合理的。这里的“剥削”包括无偿工作、低报酬工作、休息时间加班、以及要求完成超出其职责的工作等等。而对于那些单调枯燥，不太会让人产生热爱的工作，人们则认为对他们的剥削则是难以被接受的。这种现象被称之为“激情剥削”。
艺术家或者创意行业从业者是“激情剥削”的重灾区。创意工作者决定从事这份职业，多多少少会加入自身兴趣爱好方面的因素，也时常会表现出对这份职业的热爱。但在大众的观念中，当从事你喜欢的工作时，工作会带给你乐趣，既然你已经获得了乐趣，你就会愿意在金钱待遇上让步。需要强调的是，抱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公司管理者，这还是包括社会大众的普遍观点。
很多摄影师都有被“激情剥削”的经历
研究指出，被大众所认可的这种“激情剥削”往往基于两种理念。一是“工作本身就是对自己的奖赏”，二是“有激情的员工无论如何都会自愿投入工作”。在现实生活中，这些思想在很多剥削者和被剥削者中都有所体现。有的摄影师会认为客户的邀约是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肯定，这种心理层面的回报超越了金钱回报，所以即便低价甚至无偿，都会愿意去做。而雇主在对待充满干劲的员工时，往往会理所当然地增加他的工作量，“毫不吝啬”地给予他“所渴求”的大量工作。
已经不是“能者多劳”了，而是“爱者多劳”
而更严重的一点是，研究人员还发现了因果倒置的现象——在工作中被剥削的人往往更有可能被视为对工作充满热情的人。打个比方，当你看到一位同行没日没夜地拍摄剪片，同时拿着与工作量极不相称的微薄收入时，旁人会觉得他一定非常热爱这个行业。然而对被剥削者来说，他的境遇并没有被改善，别人对他的这种固有印象只会让剥削持续甚至加剧，这是一个恶性循环。
为什么社会大众和被剥削者会默认这种“激情剥削”？研究者认为这是一种心理补偿机制。Aaron Kay教授解释道：“我们希望看到这个世界是公平公正的。当我们面对不公正的状况又无法解决它时，有时候我们倾向于从思想方面补偿。我们以一种看似公平的方法使其合理化，并假设遭受不公正的一方会以其他方式受益。如果劳动者难以获得更多的报酬，或者被要求无偿、低价、甚至加班工作时，‘这些人能在工作中满足自己的热爱’就成了一个维持表面公平的理由。”
Aaron Kay教授如是说：“热爱你的工作当然是一件好事，但当我们将工作场所视为追求激情的地方时，就会付出代价。我们的研究不是为了反对工作激情。有充足的证据表明，热爱工作的人能在很多方面受益。但这也是一个警告，我们不应该让工作激情被非法利用，成为剥削的依据或让不公平的事情合理合法化。”
是爱好没错，但更是谋生的手段
最后，总结一下这篇论文的核心论点：
人们觉得剥削工作热情高的人比剥削工作热情低的人更合理
你对工作表现出越多的热爱，剥削者就愈加觉得剥削有理
你被剥削得越惨，旁人会愈加认为你热爱这个工作
是不是感到很绝望？要想一下子改变人们观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国外的摄影行业媒体在报道此事时评论道：“我们应该从教育我们的客户或雇主开始，无论我们对它有多么大的热情，摄影都是一项工作。如果我们喜欢自己所从事的工作，那是一个加分项，但这并不意味着热爱能抵扣我们应得的报酬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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